05 2019/08

吾心归处 何以远方


赵娇婷律师

总是在想,为什么做律师?关于这个问题,我听过的最美的答案是,将自己的喜好变成职业,同时依靠这份职业过上体面的生活。是啊,如果一个人赖以生存的手段恰好是他喜欢的事,多好啊,有了感情,工作就不只是事情,更是事业。某天跟同事聊天,他说自己虽然做律师的时间不长,但总感觉做这行的身上都有股劲,都觉得自己能干成点啥事似的。最近几年好多人都在讲情怀,他说的那股劲可能就是律师的情怀。情怀其实是个挺高端的词,接地气的表达就是对律师职业的热爱。


很多人问我做律师累不累,其实是累的。经常跟别人形容自己工作时的状态特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直到所有工作完成的那一刻,整个人才能从紧绷中慢慢放松下来。前段时间一位特别亲的同事在出差归途中骤生意外,给我们每个人都造成了沉重打击,大家心情一片阴霾。我实在压抑的不行,跑去问我的师兄:“你说我们这一天天的干嘛啊,为啥让自己那么累?就只为了钱吗?”师兄叹口气:“也没人逼着,就自己跟自己较劲呗。”是啊,为了对得起客户的托付、对得起别人的信任、对得起伙伴的努力,我们一直在跟自己较劲,想尽办法把事做好,尽最大的努力不要去辜负。


想要做到不辜负,挺难。有个姐姐业务非常优秀,大家眼中的女强人,一次喝了点小酒,她缓缓地对我们说:做女律师蛮难,需要把自己切割成很多块。一块分给客户,随时随地保持战斗状态,客户一旦需要就得第一时间冲上阵去解决问题;一块分给父母,父母年纪都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需要女儿的照顾,我们也得尽孝;一块分给孩子,孩子还小,最是需要妈妈的陪伴,尽量不要错过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时刻;一块分给老公,毕竟那是要跟自己走过一生的人,得拿出时间和精力维系感情。你看,她把自己切成了那么多块,唯独没有一块留给自己,毕竟只有一个她,需要她的人又实在太多。而对于她说的这些,我都感同身受。妈妈做阑尾炎手术,我有事情不能陪在身边心里特别难受,妈妈却安慰我:有你爸和朱磊陪我就行,用你干啥;豌豆小朋友从小到大只要是在工作日生病去医院(包括打滴流),我从来没有陪过,幸好小朋友很坚强、懂事,能减轻一些我的愧疚;我的老公就更不用提了,根本没有时间陪他,我们早就约定一起出去度假,却两三年都未成行。


很多人会觉得矫情,怎么就会那么忙?定好的开庭不可能不开,做演员的有句老话叫做戏比天大,对于律师来说庭比天大,除非遇到天灾人祸,否则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耽误;跟客户约好开会不可能不去,律师的本职就是提供法律服务,动辄因为私事耽误公事,长此以往定会失去客户的信任,职业之路很难走得长远;列入计划的工作不可能不做,我作为团队中的一员,有自己专门负责的工作,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把特定工作做好,就会对其他成员造成不利影响进而可能导致整个工作计划被打乱。可见,虽然很多人觉得律师时间自由,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休息,实际上,大多数的时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没法随心所欲。师傅近两年在市律协和省律协都担任了一些职务,他便越来越频繁的参加各种交流会、研讨会、党务会、事务性会议等等,总是处于准备开会、开会路上、正在开会和刚开完会的状态,导致很难抽出时间静下心来做业务,更不用提有时间好好休息。有一次我笑他一直在开会,是名符其实的会长。他却觉得毕竟人家信任咱让咱做这些事,总不能敷衍了事,总得给做好。是啊,总得对得起,才能不辜负。


相信很多律师同行都一样,总是处于马不停蹄的状态,虽然很多时候觉得累,但大家并不觉得苦。仅仅因为喜欢,即便现实中有很多难处,我们也都坚持本心继续前行。人们总说,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我却觉得,安我心处即为净土,何以苦苦追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