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2017/09

珍惜身体、超越生命!

邹碧华法官的病故在中国法律界掀起了一片“追思潮”。除了惋惜与自怜之外,中国法律界由此深切的感受到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状态和共同的命运!中国职业法律人的危急和出路何在?从现在起,该是我们这一批年过半百的职业法律人忏悔和救赎的时候了!

但我们该如何忏悔?!

一、不要让我们的身体成为“职业成功”最虚价的祭品

人生根本的基础是什么?全人类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身体健康!或许每个人都认识到了,但是否都做到了?残酷的现实已经昭示了答案。

现代商品经济社会,每个人对于每件事物的珍惜程度是和他获得它的代价相对应的,结果就是对低廉的东西从来不知珍惜,对免费的东西更是弃如敝履。世上最不值钱的是什么?多数人的答案或许是:空气(雾霾严重的根本原因)、阳光……但最近我突然感悟到,人的身体健康才是最值钱的。人类个体靠什么呼吸空气,感受阳光?当然是靠身体!身体是每个人从大自然领受的第一件免费礼物(每个人的出生都不是自己的主动选择)。对于最根本的身体,我们中国法律人是什么态度?律师界公认的见解是:律师行业的比较优势是执业成本最低(一个脑袋一张嘴一支笔),个别人甚至认为律师执业是零成本运营。中国法律行业从业人员对于自己及其他人的身体轻视乃至忽视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我们熬夜时征求过大脑的意见吗?我们喝酒时接受过肝脏的反对吗?我们美餐时考虑过脾胃的感受吗?很多法律人号称人权战士,实际上我们连自己五脏六腑正常的工作权利和休息权利都肆意践踏,何谈其他?笔者现在的五脏六腑都有炎症,以前也常说过对不起父母的养育、组织的栽培、老师的教育,等等。但面对日夜为我工作没有片刻休息的身体及其器官,我要跪在它的面前,真诚的说一声: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老祖宗早就教导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上天恩赐肉体器官,人不知感恩珍惜,提前收回难道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二、不要让我们的家人成为“事业发展”最无价的陪衬

谁说只有女人才能怀孕?其实,很多男人也怀过孕、生过孩子。只是他怀的是事业的胎儿、单位的孩子。笔者二十岁的儿子是加拿大大学的二年级学生,二人之间基本没有交流。笔者甚至都没有和儿子快乐无忧地一起玩耍的记忆;笔者从未亲自陪父母离开大连外出旅游过(父母已经过世了),也没有陪父亲洗过一次温泉浴(父亲给小时候的我洗澡搓背的情景历历在目);对妻子的关爱更是不够。我们把大部分的体力都给了工作,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给了家人之外的人;对于赐予、联结和传承我们生命的家人却不肯用最宝贵的身心去陪伴(生命陪伴重于钱物供养)。我们每个人都是父母所生,都有家属亲人。每个人照顾好家人,人世间绝大多数的人(除去需要社会政府照顾的孤寡儿老)就会得到最自然、最亲密、最直接的关爱!

我们获得院长、局长、会长职务,得到优秀、奖章、表扬的同时,却卸掉了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中国律师行业离婚率居高不下,律师后代不愿意做法律人等现象已经昭示了我们扭曲工作与生活关系的不良后果,“身有伤、贻亲忧”和“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我们最不应该让家人背负的结局!

三、不要让我们的灵魂成为“功名成就”最廉价的乞丐

人生三宝:天、地、人。每个人都是大自然的造化,都应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生位置,实现其天赋使命、责任和价值。但现实呢?我们许多人辜负了上天的美意。适合做律师的留恋法官的权位,却舍弃最宝贵的自由;做学问的教授追求奢华,整天揽案赚钱,应该研究业务却游荡社交场合;年创收一百万已经力不从心,却自求翻倍增长把自己当成连续增速增效的生产线;主任、主席、代表、委员,身兼数职分身无术仍嫌太少还要谋求连选连任……我们的身体成了欲望利用的工具,我们的灵魂成了处处伸手的乞丐。

我们该如何救赎?!

一、维护身体健康时的正常运转,不能违背规律,不能忽视日积月累的自我伤害

万事万物都要经历由生到亡的过程,其中动物的这一过程尤其短暂。可能和大多数动物比较,人类的寿命比较长,所以很多人都感觉死亡好像离自已很远很远,尤其在身强力壮的时候,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敬畏和预备。人类这个物种的正常寿命是百岁,即使打八折,也是八十岁。其要求的基本条件是:严格遵从身体自有的生存法则和运行节奏,该睡觉时睡觉。该吃饭时吃饭。要坐、卧、行、立不多不少、综合平衡。对于奋战在一线的很多法律人,不是高级动物的技能锻炼保养问题,而是保证一个动物的基本生存保障问题:心无旁骛地睡觉,身心合一地吃饭,不能只是在办公室、会议室、餐厅、轿车飞机里坐着,要有相同程度的站立和行走。

二、保证身体有病时的恢复治疗,不能越演越烈,加速生命的折损乃至终结

大多数人或早或晚都会得病,得病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待疾病的态度和措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的慢性疾病都是不知不觉慢慢形成的,每个人却都希望舒舒服服立即痊愈。因此大医院名大夫特效药大行其道。这是违背事物发展规律的自欺欺人。得病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漫长过程,治病必然是一个减缓、遏制直至回转、修复的更加漫长而且不能反复的过程;得病是外在病缘通过内在病因起的作用,治病也要靠启动身体内部的治愈机能。最好的医院就是自己的身体,最好的药品就在自己的内脏和经络里。关键是如何启动和挖掘?一靠流血,二靠流汗!流血是西方医学的方法,靠扎针输液,靠手术安架安泵;流汗是中医为代表的东方医学方法,就是浅层的跑跳和深度的瑜伽气功(太极拳是动静适度的气功锻炼法)。东方方法的核心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找个好师傅(没有师父领容易出偏差),个人肯吃苦能坚持!很多人就是过不了流汗坚持这一关。“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修”

三、自强不息,不断取舍调整,开创独特的人生之路

作为专业法律人,我们都要从业务办理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三条路:一条是精深之路,做一名一门深入的业务专家乃至大家。比如热爱刑事辩护,至老至死一辈子活跃在法庭、论坛、讲堂上辩护、授课、著述。犹如纪录片《寿司之神》的主人翁;一条是广博之路,做一名多面手。既做重大业务,又做单位领导,又做行业领袖,又做媒体大V,又做公益慈善,又做学者导师,又做跨界大碗;一条是升华之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不断提升自己的视野和境界。年轻入行时全身心钻研业务,担任一定领导职务全身心投入管理,担任单位法定代表人全身心进行经营,担任行业领袖全身心引领发展,需要理论立言全身心研究总结,需要传承培育全身心教书育人。我们一些资深法律人之所以“累”,因为他们大多选择了第二条道路,这是一条以生理有限应对欲望无限的路,这是一条自己占尽占久(很多领导都谋求连任)机会舞台而不给别人机会舞台的单赢的路,这无疑是一条独木小桥。希望更多人选择第一条和第三条道路,这是二条共同富裕强大快乐的多赢的路,是合作发展进步成长的共赢的路,是一条阳关大道。

人生的终极意义何在?不同价值观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近现代世界公认的答案在裴多菲的诗句里: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们用身体蕴育的生命去换取名利、金钱和地位,就如同以钻石换取泥土,亏大了!法律行业是生命成本最高的职业。我们珍惜身体,敬重生命并不是把养生保命作为我们的终极价值观,灵长的人类之所以高贵,在于每个人潜意识中都有对永恒的向往和圆满的追求,每个人必然死亡的宿命明白地告诉我们:只有超越肉体生命才能获得灵魂的永生!

什么永恒?文字历史永恒,精神文化永恒,情感品格永恒。希望有更多的法律同仁,研究理论、传承历史;希望大家拿出更多的精力时间,关心亲人与朋友、关注国家与社会、关爱生灵与自然;希望大家付出更多的心血情感,尊敬老同志,栽培年轻人,传播真、善、美!

邹碧华法官基本完成中国历代士人立德、立公、立言的天赋使命。法律天使,回归天堂,灵魂不朽,重于泰山!让我们职业法律人共同忏悔反省、救赎重生:珍惜身体,热爱生活;追求精神,超越生命。为了真诚友爱这样美好的情感,为了平等自由这般尊贵的品质。